最朴素的传承

邱正耘青川县公安局

每个家庭在过去都有一两句话教育自己的孩子。大户人家可能要复杂一些，有记载，有口号，贫苦人家就简单多了，可能就是几句口歌子：什么“小了不补，大了二尺五”等，朗朗上口。而且，也许因为上辈人的经历，会有一些切肤之痛，传递给后辈人，自然口口相传，对后人进行教育，所以，尽管可能某一辈人没有文化，可是口口相传的东西还是存在的。这就是我对农村老家尚未被破坏的家族、家庭的一些教育后代的语言的基本认识。

我的父亲母亲没有多少文化，教育我们的话语不多，都是从他们的上辈传承下来的。

我零碎的听过母亲说，小了不补大了二尺五。我开始不懂，后来才明白，母亲说的话就是不以恶小而为之。我零碎的听父亲说，你读书看你自己，你读到那里起就供你到哪里。说的是全靠自己努力，而他倾其所能提供经济支撑，这在农村来说也是了不起的承诺。

然而，仔细分析我老家里还称得上家规的，大概是这样几句话：莫喝酒、莫做贼、要读书。这三句话大概就是父亲给我们立下的规矩。他说，再穷不做贼。这个是事关人品，不能背贼锅。这句话我印象非常深刻，贼，在乡间，就是最耻辱的事情。还有什么比在穷岁月里去剥夺别人家的财富更可恶的事情呢？此事关名节，不得不顾。纵观乡间做贼的人，大家见面，呵呵呵呵，也不敢得罪，可是那敷衍、厌恶之情，就在脸的皮肤之下。大家的今天天气呵呵呵，只能是不得罪贼，怕他来偷自己家里不多的财富，或者就称不上财富，就是生产生活必需品，像鸡牛粮食，甚至于本就不够的几个棉絮起了疙瘩的铺盖。

可是，不准喝酒，却是一直是父亲严格要求我们的一件事情。这件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，为什么不准喝酒，以至于我真正开始喝酒，已经是我参加工作几年的事情了。我现在都还在想这件事情，为什么不能喝酒？一种可能是酒是乡间奢侈品，一斤酒要好多斤的粮食才可以酿出来，喝酒，就是另外一种浪费粮食的行为，所以，父亲不准喝酒其实是节约；可是，也不对，我自食其力了，喝得起酒了，也没有喝酒，父亲倒没有阻拦，可就是不喝。另外还有原因，大概是酒后丧德，酒后误事，如此等等？我不晓得做农民的父亲是不是想得到这么深远。还有就是喝酒之后对身体影响很大，不利于成长？反正，青少年时代，酒基本上是我禁忌之一。

要读书这件事情前面我已经说过，父亲是赞成儿子读书的。他重男轻女，现在两个姐姐都会笑言，父亲重儿子，轻女儿，她们没有把书读出来。三个儿子读书花钱，他都没有眨过眼睛。事实如此。有一次，父亲说，你好好读书，我不图你的啥子，就是三辈人养了一只大公鸡，图一声鸣（名）。由此可见父亲对于读书这件事情的基本看法。事情确实也是如此，父亲一生基本上都是自食其力，没有依靠过儿女，直至生命的最后。但是，就是因为他对读书的基本看法影响了我，读书成为当初改变自我路径的唯一方式。

这三句话我记忆深刻，可是，我却没有完全秉持。不做贼这件事情我是做到了。不喝酒这件事情我却没有守住，开始喝酒是在沙州学校，一位同事单身，经常有学生家长捎来一点白酒，他喊拢我们，就着花生米或者核桃就开始干喝，喝吐，后来就可以喝点酒了。乃至最后，职场喝酒成为常态，慢慢喝下来，身体胖了，痛风发了，酒后也丧德了，于是后悔了，方才想起父亲要求不喝酒的规矩，我就破了。原来我们几兄弟都不喝酒，现在喝酒的次数和酒量都大增。现在，上面要求不准喝酒，我是很拥护的。

书也读得少了。杂事花去太多时间，读书也是走马观花，非常潦草，时常把手机作为主要阅读工具，不求甚解，自己乱说之，别人也不指出，也有很多的笑话发生。不读书，无以言。我堆在案上的书还是要加紧读完的。

　　父母没有文化，也不见得有多大的见识。可是，他们就是用朴素的话给我们兄弟姊妹立下规矩，可能就是现在规范的称呼家规吧。我又记起，默默在心里念叨，希望我能够把这样简单的三件事情做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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